【宜嘉】如果你烧成灰烬（五）
如果你烧成灰烬5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阴郁又光明的日子。
可惜太短暂了。
王嘉尔把拖鞋踩得啪嗒啪嗒响，门铃喊了两个来回了他才去开门，鞋底蹭着地板显得极为不情愿。
不请自来的客人不止段宜恩一个，只是这个出乎意料。
桌子上的两杯白水过了个夜已经凉透了，王嘉尔也没想着去收拾。客人走了就躺在床上跷二郎腿窝都没挪一个。脚趾一抖一抖的指点江山，倒是把段宜恩的电话招来了。
王嘉尔只听见了段宜恩的前几句话，破天荒的没开口嘲讽，随便敷衍应了两句就挂了电话。一个鹞子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手指搭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视线飘到了茶几上那俩廉价纸杯，飘飘忽忽晃到桌边，指尖隔着杯壁感受到了微凉，暗自下了决心，连杯带水一起扔进了垃圾袋里。
和段宜恩约的是第二天中午，前天晚上楼下的电瓶车不知道那根电线短路喊了一晚上，段宜恩到的时候王嘉尔还在睡。不知道他从哪摸出了备用钥匙，或是偷偷去配了一把，等王嘉尔醒来就看到段宜恩站在床边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一脚踹了上去。
“你进屋不能有点声音啊，怎么跟变态似的。”王嘉尔扒拉着睡得堪比鸟窝乱的头发窜进卫生间，不到三分钟又窜了出来。
段宜恩也不见外，还当自己仍住在这屋子里，径自给自己倒了水，用的还不是一次性纸杯，他打心底觉得自己和其他来王嘉尔家的人不一样。
王嘉尔甩了甩手上的水，又在衣服下摆抹了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些年头的皮革沙发里埋着的弹簧被压得嘎吱一声响。
“你昨天那电话，什么意思。”他才起床，嗓子干渴得要命，拿过桌上的杯子一口气干完。段宜恩又给他倒满了，好像王嘉尔才是客人。
“你知道的，地火那边不放心我，准备给我插线，我才进去几个月，就耐不住想抓我的错把我拖下来。”
王嘉尔似不在意踢了拖鞋，两脚搁在沙发上晃悠。
“能放心你那心眼是大到能塞牛了，你的前科谁不知道啊。”
段宜恩也不恼，随意的瞥了眼王嘉尔，又把目光转移到了他圆润的脚趾上。
“所以你想我怎么帮你，没头没尾一句话我们又是这么个关系，你别坑我做你的替死鬼。”
“跟我进地火。”
王嘉尔愣了愣，眼神里充满着不可思议。
“你疯了吧，自己背叛罗哥还不够等着拉我入伙呐？我可丢不起这个人，您还是请回吧，这忙我帮不了您。”
段宜恩看王嘉尔没暴跳如雷，也没什么大动作，凭着对王嘉尔的了解也知道这事有门，得趁热打铁。
“我知道你还在介意那事，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和你说。可是一码归一码，你想看我残肢断脚的被扔在哪个垃圾堆里吗？”
王嘉尔猛得坐起来，手指都要怼到段宜恩鼻梁骨上了。
“我说过，你说我就信。可你偏偏就是什么也不肯说，也不怪我起疑心，别以为我们有交情我就得忍着你。段宜恩，我以为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了，可我连看透你的机会都没有。”
段宜恩料想到王嘉尔的暴怒，抬手摸了摸耳后，叹了口气。好像准备着倾倒无比沉重的委屈。
两人沉默了好久，只有呼吸声证明时间在流动。
他才说话。
“地火和罗哥的死有关系。”
王嘉尔猛地抬头对上段宜恩的眼睛。
“其他的我还在查，一个人总是力不从心的。”
又是一阵僵持，王嘉尔移开了视线不再看段宜恩的脸，再次把自己扔进沙发里。
“你回去吧，我考虑考虑。”
段宜恩走的时候还顺带锁了门，好像关上了装着宝藏的箱子。王嘉尔也顾不上许多，在枕头边找到手机拨了个号码。
“他主动要我进地火。”
“………”
“知道了。”
段宜恩把提着行李袋的王嘉尔带到了一间小公寓，虽然只是一个人住的大小，设备倒是齐全。好在王嘉尔没什么行李，一趟也就能搬完。
“哟，这怎么觉着我像个被包养的小白脸呢”
王嘉尔把手提袋往地毯上一扔，转了个身躺在沙发上。
“你继续住在那总会有人查。这是我托朋友租的房子，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我身上，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王嘉尔突然庆幸以前没拉着段宜恩一起抛头露面的，倒是给他拖延了被当靶子的时间。
“我会安排人带你进组，这段时间你就住这里，我有空来看你。”
“您还是别来了，省的被人抓住了把柄提前上路。”
段宜恩把钥匙放鞋柜上就准备走，被王嘉尔一句话硬生生拖住了脚步。
“我还挺想知道，你现在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到底是想用我呢，还是补偿我？”
“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
就算不想他他趟这趟浑水，唯一能够信任的也只有他了， 现实总在压迫人做一生一死的选择，但又别无选择。
晚上十点了，正是华灯初上酒醉霓虹的好时间。挺着肥油大肚的地火二把手走出办公室，准备开始久违的夜生活，发现门口站了个新面孔。
“小子新来的？”
“是，我叫Jack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