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宅女

实习教师段X优秀学生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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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相交的碰撞声象征着被强迫性的竞争、掠夺所折磨的青春的吵闹。谁的剑先被折断，谁就仿佛永远丧失了青春，被跌入干渴的荆棘丛中血肉模糊。举起剑的结局大多都一样，但未必可说藏剑于鞘的人是彻头彻尾的懦夫，因为他拥有叛逆的盾。

 

学校的事如何改变，仿佛都不能影响到王嘉尔，虽然对新来的老师很有兴趣，他依然下了晚自修搭着好友的肩晃出校门，大摇大摆的向边上巷口的烧烤店走去。

 

王嘉尔就读的这所私立高中师资一般，教学水平一般，胜在管理严格，交了赞助费怎么着都能进，进了学校的门就只能在周末出去一趟了。王嘉尔算是个例外，开学没多久就和班主任交上了忘年交，天天变着花样甜言蜜语夸着班主任实际没怎么变过发型和服装，就算涂了并不适合的荧光粉口红都能被王嘉尔说成是天仙下凡美艳无比。

 

来这学校做老师的都知道学生有多狂妄不符管教，出了王嘉尔这么一个不用费心的好孩子，自然是多偏心一点的，也不教育王嘉尔的“以下犯上”，甚至还在王嘉尔的哄骗下给王嘉尔开了走读的条子，他才能下了晚自修就窜出校门享受愉快的夜生活。

 

烧烤摊的烟火气燎心燎肺的，晚上气温不低，不少人选择在家里点外卖烧烤，摊子周围摆的折叠桌上只有寥寥几个人，王嘉尔和同学随便扯了两张歪腿圆凳就坐了下来，点了三十牛肉二十猪，接过先上来的啤酒。

 

王嘉尔这同学名叫崔荣宰，成绩垫底，一本英语书只有前三页的页脚是卷卷的，后头干净的像绞了面的大姑娘，平时也没什么癖好，就爱逃课打游戏，老师也拿他没办法，索性让他回家住也省的半夜翻墙去网吧她还得担责任。从教室去校门的路只有一条，没走几天原本算不上熟悉的两人就搭胳膊揽肩互相挤兑了，明明同路不到一个街口，还总约着一起吃夜宵。

 

他从隔壁桌抽了两张纸巾狠狠地拍在了桌面上擦的兹拉有声，再把啤酒往桌沿上一磕，不知道又从网上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塑料小桌被敲的猛得一震，差点掀翻过去，引得老板都探出脑袋看看发生了什么。

 

本来是不给未成年人拿酒的，但现在的高中生压力大，总得有什么发泄一下，一瓶雪花俩大小伙子，总归喝不出什么麻烦，老板也就随他们去了。

 

细密丰厚的泡沫从狭小的瓶口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崔荣宰手忙脚乱的拿过王嘉尔面前的塑料被子倒了进去。等俩杯子都盛上酒了，王嘉尔才看见他那杯七分沫三分酒，朝满酒的崔荣宰小小翻了个白眼，他端起杯子喝了个干净，用校服袖子抹了把沾了白色泡沫的人中，再给自己满上，放下酒瓶的样子大有梁山好汉的架势。

 

崔荣宰不太喝酒，那一杯估计撑到最后都喝不干净，自然没什么想法，一边接着串一边把脚踮起来用膝盖抵着岌岌可危的塑料小桌。

 

“嘉哥，后天月考了，你哪个考场啊？”

 

学校不分年级，每月都会进行月考，到了高三每周返校的时候都会进行一次周考。高二分班后第一次月考是打乱顺序排位，后头就按照上一次的成绩跟码萝卜一样一个个给你照坑里放进去，根本做不了弊。高一考的科目最多，但类型最简单，几乎像是基础巩固。高三每周只考一次综合，月考老四样。高二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反而考的最多，每次月考除了语数英综合之外，没考过的会考科目也会夹杂在同一周安排考试，考试科目多时间也拖得长，所以考场安排早早地出来了，就等着考试前一天去抓串通好了在桌上记小抄的，一抓一个准。

 

但崔荣宰好像不满足于小抄，胃口大得很，想要整张卷子。

 

“我给你答案，你敢抄吗？”

 

也不是王嘉尔说的过分，实在是崔荣宰前科有些搞笑，高一抄人试卷直接把人家语序小习惯也抄了下来，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两个人在通告栏上挂到了下一次月考。王嘉尔的成绩向来都在班里排上位圈，不是第一就是第二，照崔荣宰抄答案的习惯，不被发现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啊……那还是算了……”

 

他忧心忡忡的扯着铁签上的麻辣牛肉，双眼迷离的计划着别的出路。

 

晚上九点多，王嘉尔那薄薄的校服外套早就不顶用了，穿了薄夹克的崔荣宰都缩着脖子老大爷似的叫了杯热水，完全把酒忘在一边，边吃还边用肉串逗被香味吸引过来的小狗，拿白开水漂了猪五花一点点撕了往地上放，乐呵呵的看着小黄狗尾巴甩的跟螺旋桨似的。

 

他觉得有点冷，又放不下手里的酒，干脆倒空了玻璃瓶一仰脖子把澄黄的酒液灌进喉咙，站起来付了账拍拍崔荣宰的肩，丢了句回去了就窜进了小巷深处。

 

冷风扑在脸上好像不怎么凉，他抬手摸了摸因为喝酒有些发烫的脸颊，用力的踢上了路边的小石子。静谧无声的小巷里只有破旧的路灯还在工作，被踢飞的小石块蹦蹦跳跳的击打在路沿发出脆响，小影子动的飞快跃入深处。

 

王嘉尔迈着步子向前走去，距离午夜还有两个小时整，微凉的空气里藏着秋夜的肃杀，遥远的小巷尽头递来马路明亮的光线，几个攒动的人影在哪里等他，估计是早猜到他的动静，等王嘉尔一出巷口，随着敞亮路灯一起到来的，还有塞进他指尖缀着橙火的烟。

 

 

 

段宜恩在学校里开始工作的第三天就迎来了高二第一次月考这样大的任务，虽然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却依然紧张到头昏脑涨，在考场前来回踱步，就快到考试时间了，学生们差不多都进了考场，走廊上空荡荡的，倒显得他有些显眼了。

 

毕竟没有分配到什么任务，段宜恩也感受到了考场内频频传来的注视的目光，顿时有些尴尬，不自觉的往后一退打算回办公室看看教案，就和后面上来的一个学生撞了个正着。

 

相碰的力度不是很大，但少年没想到会有个大木桩子杵在这仿佛被吓了一跳，本就大的眼睛瞪得圆溜，用目光生动活泼的吐出卧槽两个字。

 

段宜恩只能下意识的说声对不起转身就撤，回到办公室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位同学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是自己带的班里的学生，好像叫…王嘉尔？

 

不过校服乱七八糟，身上隐隐约约还有股烟味的孩子……段宜恩皱了皱眉头，可别是个难管教的。